以哥倫比亞為傲的馬龍, 總是面戴微笑,他的口音很重, 上課經常出漏子。
我記得每次克里遜教授問他:「俄羅斯(Russ)怎講?」他肯定答紅色(Rouse)。教授就指著從俄羅斯來的妮娜:「 你的意思是說,妮娜是紅色的, 她不是俄羅斯人嘍?」他又念 一遍, 還是沒發出正確的音。 教授舉起手,再次指著妮娜:「她仍然是紅色的,仍不是俄羅斯人。 再唸 一次,馬龍。」
馬龍委屈地說:「我是發兩個不同的音呀!」 但是他唸出來的俄羅斯(Russ )和 紅色(Rouse) 聽起來總是一樣, 每次他開口, 幽默的教授就指著妮娜:「 啊呀! 妮娜還是紅的!」 一 次又一 次, 馬龍就是沒能念對; 反倒是,妮納變成老師折驣馬龍的焦點,一向害羞的她,好不自在。
馬龍被折驣好一陣子後,教授終於說: 「不要放棄,再試最後一 次。」他又念一 次,唸完立刻看教授的表情,顯然他知道又沒念對,教授轉向妮娜正準備要說:「妳仍是紅色的,妳不是俄羅斯人哦˙˙˙」
可愛的馬龍說:「 妮娜的臉是紅的呀!」 真的耶! 原來白皙的妮娜被教授一直重複著:「馬龍說妳不是俄羅斯人,你是紅的」搞得臉頰泛‘紅’. 全班同學頓時大笑起來, 馬龍真是帥呆了,這下他說妮娜是紅的, 沒什麼不對…哈哈哈聲響, 馬龍搞笑不輸想要搞他的克里遜教授。
克里遜教授堅持上課時間,除了法文不可以用任何其它語言交談,我們這十五個初學者,程度參貲不齊,能聽能說的法文,只有幾句。 課堂上經常鴨子聽雷, 每當同學們露出不解的表情時,他會用盡其計,確定我們徹底了解他所說的。
他明明知道,只消用英文解釋一下,大夥兒就會懂。法國人自古以來就恨英國佬,偏偏他就是那死硬派之一,死也不說英文那種,所以很多時後,得用畫圖來解說, 多半用動作,又蹦又跳的,超級搞笑。
比方說,他提到Obeir(服從),他先問:「你們知道是什麼意思吧?」 當沒人吭聲時,他就開始舉例子。首先他要全班同學,起立排成兩排,跟著他踏步往前走。
像一群呆頭鵝,我們跟著他走出教室;轉個彎,他進教室,我們跟著他進教室。然後他說:「剛才我是軍官,你們是士兵,我們剛才的例子就叫Obeir(服從)。」
同學們常說:「上克里遜教授的課,要早睡早起,因為課堂上動作太多,沒辦法打小盹。」又一陣咯咯声起。
今天他教發音。英文有五個母音,法文有十六個,他把十六個母音寫在黑板上,然後嚴肅的說:「我要一個一個帶著你們念,從荷西開始, 我念A, 你就跟著念A, 我念E, 你就念E, 一直到第十六個母音。」
我們聽著他和荷西,啊哦咿毆噫喻喲嗚嗯嗡˙˙˙ 唸完他指著荷西旁邊的同學說:「 換你了。」 又一 次啊哦咿歐噫咦喲嗯嗡嗚吚˙˙˙下一位, 又一次啊哦咿噫毆喲嗚嗯嗡˙˙˙ 哇!不怕累耶!一遍又一遍,直到十五個同學都輪到。
他唸一遍,同學就得跟著唸一遍, 也就是說,我們每一位都聽了三十遍了 。你可不可以想像,整堂課從頭到尾都在啊阿哦喔咿噫喲嗯嗚嗡˙˙˙
更妙的是,在第十五位同學唸完時,他說:「全班一起唸。」 哇!這可是超大聲的啊阿哦歐咿噫喲嗚嗯嗡˙˙˙還沒唸完,全班同學已忍不住的哈哈大笑。
只見克里遜走向黑板寫了兩個 字Gorille,Sealion。 他問:「有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?」沒有人反應,大夥正要猜,他這會兒又要賣什麼藥呢?
只見他舉起兩手往前胸槌,發出嗡嗯,嗡嗯,嗡嗯,嗡嗯,嗡嗯˙˙˙他說:「Gorille 就是大猩猩的意思,在非洲剛果森林裡才有的那種;Sealion 就是海獅的意思,在海邊躺在石頭上, 嗡哦,嗡哦,嗡哦,嗡哦˙˙˙的那種。請問你們是那ㄧ種?」大夥這回可是笑壞了,ㄧ個個笑得前撲後仰。
其實法國人不是幽默型的民族,尤其巴黎人生活步調快,生活壓力屬全法最高的,但是克里遜的教學,活潑,實際,富啟發性,從沒想到,我竟然會這麼喜歡上學。
給泰瑞和女兒的伊媚兒裡,我叫他們放心,有克里遜在,每天都開懷大笑,有益健康。上他的課像是,看ㄧ場法語喜劇片,從頭笑到尾,附加學法語, 太有意思了。